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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將正式步入高鐵時代探秘動車司機“煉成記”

發布時間:2015-04-29 09: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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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一根9米高的接觸網桿在馬龍縣豎立起來，這是滬昆客專云南段“四電”系統集成工程全面開工的標志。也就在此10天前的3月10日，云桂高鐵廣西段正線正式開始鋪軌施工。這兩條高鐵明年都將運營。幾乎與此同時，昆明鐵路局也在為高鐵培訓人才，年內云南高鐵司機將達150人左右，而主要負責高鐵動車組日常檢修和保養的動車組機械師已有15人取得操作證，年內將再培訓200余人。這一切的一切，只為云南高鐵時代的到來。
　　初試鋒芒
　　滬昆客專開通后，昆明到長沙將從目前的22個小時縮至4個小時，昆明至上海10小時左右。而在建的云桂高鐵設計時速為200-250公里/小時，從昆明到南寧僅需5小時左右，比現在節省7個小時左右。
　　坐在對面的王志華，雙手交叉，顯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個位置。今年36歲的他是昆明鐵路局昆明機務段動車組司機。當聊到火車和高鐵后，他越來越輕松，話匣子漸漸打開。
　　1999年，時年20歲的王志華從昆明鐵路機械學校畢業，成為一名司機學員，那是他16年司機生涯的開始。回憶起成為火車司機的緣由，他只是靦腆地笑了笑，“或許是誤打誤撞”。生活就是這樣，不經意的選擇，卻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5年時光轉瞬即逝，2004年，王志華終于從一名學員司機，也就是副司機，轉變為一名正式司機，開始獨立駕駛貨運火車，往返于昆明和攀枝花之間，這是他最常走的線路。
　　3年后，他開始了客運火車駕駛生涯。
　　普通客運火車司機讓他的肩膀上承載了更重的責任，可當王志華再一次感受到巨大的責任和壓力是在去年，那時，他拿到了動車組駕駛證，成為云南第一批獲得動車組駕駛資格的人員之一。
　　他說，當時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參加選拔的。
　　那天，王志華來到單位，得知單位將通過考試的方式選拔一批客運司機前往北京參加動車司機考試。
　　對于這個消息，王志華一開始并未在意，直到身邊的同事、領導不停提及，并建議他參加選拔考試，他才開始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參加高鐵司機資格的初試是有一定要求的，首先，必須是客運司機；其次，要有兩年以上的客運司機經驗；最后就是安全里程數的要求，差不多是10萬公里以上吧。”只有滿足這些條件，才能參加昆明機務段的考試，“我們段的客運司機差不多有400來人，符合條件的300多人都報名參加了考試。”
　　領導和同事的鼓勵在報名時候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王志華說，因為動車司機選拔在段里還是頭一次，大家沒接觸過，大家感覺很‘高大上’，報名就有些猶豫。那時候，領導見到他們就會說，“去試一試呀，這么好的機會。”同事之間也互相鼓勵著。”就這樣，邊給自己鼓勁邊安慰自己的王志華去參加了昆明機務段的選拔考試。
　　初選那天，昆明機務段差不多300名客運司機參加了考試，最終只有12名獲得了前往北京考試的資格。這12人中，最大的37歲，最小的27歲。
　　“考試內容其實和我們平日里的工作聯系挺大的，就是一些鐵路技術規章、行車組織規程、操規、事規……事實上，很多東西都是在實際工作中用到的。”談起考試難度，王志華把考試簡單地理解為“日常經驗的書面化”。“就好像遇到緊急情況該如何處置，無論是操作普通客運列車還是高鐵都是一樣的，考試內容主要就是這些。”
　　于是，初試通過的12人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備考。當時，王志華和他的伙伴們并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只能摸著石頭過河，“我們就只能從書本下手，書是我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武器。”他還補充道，“學習備考用的教材主要就是普通的規章制度用書，并沒有專門針對高鐵的書籍。”
　　在網絡發達的今天，他們也曾以為能在網絡上找到些資源。然而，讓他們錯愕的是，將關鍵字輸入百度界面，有關信息幾乎沒有。“可能是專業性太強了。”于是，一群人只能將注意力全放回到書本上。
　　盡管并無經驗可以借鑒，但王志華和他的同伴們并沒有因此而特別焦慮或緊張，工作和日常生活依然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就這樣過來了，很多事情經歷過也就忘記了，就像高考一樣，當你取得理想的成績，那些在別人眼中的刻苦努力，自己回頭想想其實也就那樣，只不過是按部就班地過著，成功自然而然地來到身邊。”
　　順利過關
　　昆明火車南站是云南高鐵的起點，也是“一帶一路”戰略規劃中輻射東南亞的重要基礎設施，也是云南“八出省、四出境”的重要樞紐。主要接入滬昆客專、云桂高鐵等鐵路。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王志華與他的11名“戰友”一起坐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更為艱難的“戰役”。
　　“在火車上30多個小時，大家基本沒有休息，都在看書復習。”王志華至今都能清楚地想起當時的心情，一路上，緊張的氣氛一直伴隨著他們。
　　終于，那一天還是到來。王志華和他的同伴們在位于北京的鐵路總公司黨校參加了對他們來說最為重要的一場考試。“其實考試內容和我們初試的內容差不多，只是增加了心理素質測試和面試環節。”他覺得，都到了最后階段了，考官們在意更多的可能就是司機們的應急能力。
　　“面試時，考官先讓我談一談自己的生活、工作和學習。”王志華覺得，提這樣的問題，可能考官是想讓他們放松一下，以最好的心態應對考試。“還讓我談了一下從業至今最引以為傲的事。”王志華之前從未想過什么事讓自己特別自豪，當時他腦子懵了一下，“我就講了個工作中遇到的事，有一次防止了一個小的行車事故，雨季時避開了路石和倒樹。”
　　為了考驗火車司機們的應急能力，考官們還拋出了這樣的問題，“旅客列車發生火災時應該怎么處理？”這樣的問題對王志華顯得輕而易舉，“對事故的處理是火車司機的基本素養，這樣的問題我們平時就有研究，所以很容易回答。”
　　面試伴隨著5個問題的回答完畢而結束。經過幾天的等待，考試成績出來了，12人全部通過，“真的很開心，大家可以前往成都接受培訓。”那份喜悅，王志華總覺得無從表達。“成績沒出來前，我們就訂了回昆明的火車票，12張的目的地是成都，兩張的目的地是昆明。很慶幸，我們都通過了。”
　　至此，云南鐵路擁有了第一批動車組司機，盡管這已經是全國范圍內的第59期動車組司機考試，“我們比別人晚了一些，但我們并沒有比別人差。”
　　拿到動車司機駕駛證后，王志華一行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成都參加理論培訓和實際操作。
　　在成都的這段日子，王志華愈發認識到身為一名動車司機責任的重大。“真的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工作強度或是技術方面的變化，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就那樣撲向你。”
　　談到普通客運列車與高鐵的不同，王志華感觸最深的就是責任。“開動車，司機是一列火車的‘頭兒’，是整列車和調度聯系的紐帶，這就要求司機掌握更多的東西，知識面更廣，一旦遇到突發情況，可以承擔起總指揮的角色。培訓時老司機一直提醒我們要培養大局觀，就是遇到情況要能冷靜地指揮，確保車上全體旅客的安全。”
　　除了責任加重，操作動車對于司機而言輕松了，卻也要求更為精細。“操作比普速機車簡單了，但要求更高，平穩性、停車位置都有嚴格的要求。”王志華舉了個例子，“就像停車，動車的要求是于設定位置誤差不超過20厘米，對細節的要求比原來高了許多。”
　　壓力山大
　　除了滬昆高鐵和云桂高鐵，渝昆高鐵也提上了日程。目前，渝昆高鐵正申報國家立項，預計2016年開工，2020年建成。到時3個小時即可從昆明到重慶。
　　事實上，對王志華而言，工作強度沒以前大，但是，聽到工作時間時仍然震驚了，“我們都是下午4點出車，第二天上午8點左右下班，所有手續辦完，工作時間差不多是16個小時。”
　　16個小時的工作強度讓王志華有些許疲憊，但讓他欣慰的是，等動車正式載客運行后，持續工作時間不會超過4個小時。“每次出車，一晚上就行駛1000多公里，一般是兩個人換班，一人開車，另一個人打地鋪睡覺。”
　　在動車所在地，王志華指著它說，“這是還在考核階段的動車，我們國家自主產權的東西多了一些。你看這個裝置，遇到突發情況時可以從外面開門進入行駛中的列車；還有，你看這個……”
　　小汽車、普通火車和動車開起來有什么不同？王志華介紹，與小汽車不同，火車并沒有方向盤。對于普通列車而言，轉向全靠轉向架，“就是類似于小時候的玩具四驅車上面的四個小導輪”。而普通火車駕駛室內類似方向盤的圓盤實質上是控制電力機車功率大小的裝置，通過控制機車的功率來達到電力機車加速和減速的目的。
　　王志華說，坐在火車頭的火車司機所享的空間也不大，普通列車駕駛室內空間狹窄，用不少司機的話說就是“連轉個身都困難”，相比之下，動車駕駛室挺寬敞的，可以打地鋪休息一下。在動車駕駛室內，一個座位立在正中央，座位前方是一個橢圓弧度的操作臺，5塊顯示屏便布置在此，王志華就是通過這幾個屏幕掌握列車車門、通信裝備、制動參數、通行信號等信息。操作臺上還有手柄和彩色按鈕，負責設置恒定速度、手動加速、制動以及顯示通行許可信號等功能，王志華說開動車就是在這操作臺上進行。
　　“你看這個儀表盤，叫ATP，是列車自動控制系統，高鐵的安全全靠它。每次開車前必須先在里面輸入司機代碼等數據，獲得許可后才能啟動。”此外，它還控制著司機的行動。“每段路程都有限速，如果超出了這個范圍，它就會提醒我減速，如果我堅持超速，時速就會被這個系統控制。”
　　“這個裝置也很重要，叫CIR，就像一部移動電話，它的責任是傳達命令，保持列車與外界的聯系。調度室就是通過這個聯系司機。”
　　說起駕駛動車與普通車的不同，速度是王志華感受最深的，“普通列車最高時速頂多160公里，一秒也就是幾十米，但是高鐵速度太快了，一秒就可以開出100米。”
　　憧憬未來
　　隨著明年云南正式進入高鐵時代，作為動車司機的王志華也充滿了期待。“云南人終于可以坐動車更方便地出行了，想想就激動。”
　　“海豚車”是王志華女兒對動車的稱呼，有一次家人指著有扁扁車頭的動車告訴她，爸爸也在開著這個車時，她就告訴爸爸，動車長得很像海豚。每次爸爸回家她都要追著問，什么時候可以帶她去坐一坐 “海豚車”了？
　　其實，火車司機一直是一份孤獨的工作。偶爾王志華還是會有些失落，“壓力沒有釋放的地方，晚上一個人開車時，說話的人也沒有。”白天對于王志華而言，陽光燦爛，他的心情隨之明亮；到了晚上，是他最難熬的時段，只有駕駛室里微弱的燈光和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陪伴。
　　最令他失落的是與朋友的疏離，“人與人的關系是要靠走動的，朋友聚會叫一次你不去，兩次三次后大家也就不樂意叫了，朋友圈越來越窄。”不過，雖然如此，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對這份工作的熱愛和堅持，“生活總不能事事盡如人意。”
　　現在，王志華已經不記得拿到高鐵駕駛證的具體日期，“好像是去年4月還是5月。”談及那時的心情，他也沒有想象中激動，“也就那樣吧，雖然開心，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高興，平平淡淡就過去了。”
　　但是，說起馬上就能駕駛著動車穿梭云嶺大地后，他開始有些激動，“云南的高鐵建設比較滯后一些，不過明年一切都會有了，云南人也可以坐動車出行了。”作為即將駕駛云南第一批動車的司機，王志華眼睛亮了起來。
　　高鐵司機是否還是像普通客運司機一樣只負責云南區間內的行駛呢？盡管目前有關于云南高鐵的具體信息尚不明朗，但王志華覺得應該還是會行駛固定區域，“不然全國的司機就跑亂了。”
　　“打鐵還需自身硬”，這是王志華一直的想法，“我以前也沒想過自己以后會開動車，也沒想過火車會跑這么快，但是所有的事就這樣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