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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背景的“隱性門檻”如何跨越？

發布時間:2015-12-31 09: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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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上海交通大學輿情研究實驗室與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共同發布《民調藍皮書：中國民生調查報告（2015）》。該報告顯示，當前我國階層流動受阻與家庭背景的“隱形門檻”有很大關聯，家庭人脈資源不足被認為是導致上升通道不暢通的主要因素。

　　合理的社會階層流動應更多地基于能力而非身份。然而，家庭背景因素在當前社會階層流動中的作用越來越突出。

　　按照社會學的解釋，社會分層是正常的社會現象，由于社會成員個體能力的差異，勤奮努力的程度不同，一部分人在競爭中勢必處于優勢，并享受相對較多的社會資源，在這樣的邏輯下，社會結構和階層之間的流動是正向的。這是一種理想的社會狀態，如個體之間的競爭是公平的，社會資源的分配不受權力的干擾。

　　但有調查顯示，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社會資本和社會資源向優勢群體積聚，從而限制、剝奪了社會中下層群體對社會資源的分享，底層群體向上流動的空間和渠道愈來愈狹窄，機會越來越少。

　　2004年，中國社科院發布的《當代中國社會流動》報告中顯示：干部子女成為干部的機會是非干部子女的2.1倍多。2011年，北大社會學博士馮軍旗在其博士論文《中縣干部》的調研中發現，在一個化名為“中縣”的地方，重要的公務員職位獲得者，大多出于本縣的21個政治“大家族”，140個政治“小家族”。沒有這些家族背景，基本上難以進入地方政治精英的體系。

　　另有研究顯示，父親是科級以下職位的青年獲取副科級及以下職位的發生比是普通百姓家庭子女的1.98倍；而父親是處級及以上職位的青年獲取科級職位的發生比是普通百姓家庭子女的1.55倍。人民日報在名為《向上流動在何方》的文章中，也批評了當前社會上普遍存在的“拼爹”現象和中國面臨的階層固化危機。

　　不可否認，教育是促進社會階層流動的重要手段，但教育資源的獲取同樣與家庭背景等先天性因素密切相關。

　　教育賦予了“草根”階層更多的、公平的發展機會，對社會流動的作用日益突出。但是教育資源的獲取仍然與家庭背景等先天性因素密切相關。

　　《中國青年研究》雜志稱，擁有較多經濟資源和社會資源的家庭通過將子女送入較好的學校，接受更優質的教育，從而為其向上的社會流動提供了更大的資本和更多的機會。而“民二代”、“農二代”和“窮二代”則由于家庭經濟以及體制政策的因素而無奈接受一般的或更次的教育，從而喪失了更多向上流動的機會。

　　“麥可思—中國2009屆大學畢業生求職與工作能力調查”項目組對50萬大學畢業生的調查顯示，家庭階層對其高等教育結果有著明顯的影響。在“211”院校中，農民與農民工子女入學時以576分的平均分領先于管理階層子女的557分，但其找工作則要艱辛得多。從學生畢業后半年的就業狀況來看，農民與農民工子女有35%的畢業生未能就業，遠遠高出管理階層子女未就業15%的比例，在就業質量上也處于弱勢。

　　有研究顯示，與1980年代相比，農村家庭的孩子通過教育實現向社會上層流動的成本越來越高，且動力越來越小。一些普通城市家庭的年輕人也時常抱怨說：“我真的很努力了，但還是不能出人頭地。”“上學無用論”、“奮斗無用論”、“拼爹是王道論”……這些負能量的雜音背后反映的問題如出一轍。如果越來越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很難找到好的工作，個人能力并不能成功幫助其實現階層流動，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社會危機。

　　家庭資本在社會流動中所占比重過大，會帶來一定的消極后果。改變這種狀況，需要建立更為公平的社會規則，同時也有賴于每個人的理性認知和自身努力。

　　《中國青年研究》雜志認為，家庭資本在社會流動中所占的比重過大，主要會造成兩個后果：一方面，有悖于現代社會流動的規則。重能力、輕身份應是現代社會流動的合理內核。在現代社會，社會成員理應自由地進行社會流動，相對于傳統社會而言，其社會流動的邏輯就是從身份到能力的變化。但是，若家庭資本等身份因素在社會流動中所占的比重過大，則破壞了社會進步的動力源，可能成為社會前進的絆腳石。

　　另一方面，潛伏新的階層沖突甚至對立。“民二代”、“窮二代”等因為缺乏資源資本，再加上一些制度性障礙，很難進入“官二代”、“富二代”等的社會網絡。長此以往，二者之間的“圍墻”會越來越高，他們之間的邊界越來越清晰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導致不同群體之間的沖突升級，可能從對立走向對抗。

　　如何讓向上流動的路暢通起來？《人民日報》文章認為，從邏輯上講，根本的手段是讓規則變得公平起來。上述文章指出，管住野蠻而任性的權力，讓它退出它不該在的領域和場所，讓各種形態的競爭失序、無序終結，人們在平等的規則下各放異彩。還有一層是創造更多機會。機會稀缺，難免引得權力垂涎。如果一個社會充滿活力，機會充沛“不擇地而出”，就不用擔心向上流動的問題。

　　對此，個人也不應放棄努力。網民“繆瑩”說：沒必要太悲觀，家庭背景雖然成為了“隱性門檻”，但上升空間肯定有，總會有機會。一味抱著“努力也比不過那些拼爹的”以及“上升通道堵死”想法的人，只不過是給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而已，早晚會被其他人所趕上的。

　　網民“Aloha”也認為，任何一個階層都有相對優勢，教育雖強調公平，但教育公平只是一種理想形態和訴求，不可能完全做到。教育應賦予人們一種認知理性，即看到社會是不公平的，階層是客觀存在的，但同時又有想法和能力改變自己的處境，改變對社會的仇視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