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需求“改變了無數(shù)大學生的英語學習內容,他們必須熟練掌握學術英語,才能了解他們所學的專業(yè)學科,并自如地在其中遨游”(Hyland&Hamp-Lyons,2002)。換句話說,高校的外語政策必須調整,必須從原來的單純打基礎的普通英語教學轉移到為專業(yè)學習服務的學術英語。什么是學術英語(EAP)?學術英語也是打語言基礎,也是提高英語技能,跟目前的大學英語不同的是:它不是無目的或為了四、六級考試的英語教學,而是一種目的非常明確的英語教學,即為學生的專業(yè)學習服務。它和傳統(tǒng)的“專業(yè)英語”也不同。學術英語側重各學科英語中的共性東西,即培養(yǎng)學生在專業(yè)學習和研究中所需要的學術英語口語交流能力和學術英語書面交流能力,如如何用英語聽講座、查找文獻、撰寫論文和參加國際會議。
但是我們在對四校927名學生調查中發(fā)現(xiàn),不習慣聽老外講座,跟不上,不會筆記占51%;閱讀原版教材和專業(yè)文獻速度慢占67.3%;詞匯量不夠,尤其學術詞匯不夠為85.1%;用英語口頭陳述和參加學術討論有困難為68.5%;用英語寫專業(yè)摘要,實驗報告和小論文有困難占49.3%。這說明基普通英語不等于學術英語。一位清華大學的學生是這樣說的:“我通過四級,又過了六級,拿到證書,我為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仿佛可向世人炫耀,我考了高分,我能行。但碰到英文文章,心中頓時務實起來,我不行,通篇都是生詞,一小時只能看幾行。寫的英文論文,外國人看不懂。”“各系一線的老師們意見一點也不比學生少,很多老師一談起來就罵:學生四、六級考試過關之后,英文文獻讀不了,英文論文寫得一塌糊涂。”(孫復初2005)
可見,多年來我們對大學英語教學的標準有偏差。大學英語教學成功的標志不是四、六級分數(shù)考得多高,不是口語多棒,不是語法學得多好,也不是能大段背誦莎士比亞。如果我們的大學英語教學關起門來只埋頭打語言基礎,只注重個人素質培養(yǎng),不服務于學生的專業(yè),不顧國家的戰(zhàn)略需求,教出來的學生不會用英語從事專業(yè)學習,不能在自己的專業(yè)領域內具有國際交流能力和國際競爭力,那么,即使獲得教學成果獎,獲得精品課程,也都是大學英語教學的最大失敗。上海高校外語政策的調整有利于改變大學英語教學的評估標準。
2.挽救上海大學英語的自身需要
上海高校的大學英語教學是普通英語性質,教學的普通目標是要求大學生達到大學英語四級要求,用詞匯量來衡量是4700個詞匯。但是最近幾年,上海高校本地新生的英語水平已接近這個要求了。我們注意到,自本世紀初,上海的中小學英語教學進入了迅速發(fā)展的時期。不僅小學英語課程提前到一年級開始,上海市教委在2001年制定了《進一步加強上海市中小學外語教學實施意見》文件,規(guī)定初中生閱讀量至少為30萬單詞,高中生閱讀量累計60萬單詞以上。小學畢業(yè)生至少掌握1000個單詞,初中畢業(yè)生至少掌握3000個單詞,高中畢業(yè)生掌握詞匯量5000個,優(yōu)秀者爭取達到6000~7000個單詞,逐步實現(xiàn)高中畢業(yè)生英語基本過關(《家庭教育時報》2001年12月17日)。12年過去了,這些指標在上海市示范點高中已基本達到,在一般高中正在達到。如我們在2010年調查了上海8個區(qū)(長寧區(qū)、徐匯區(qū)、虹口區(qū)、嘉定區(qū)、閔行區(qū)、奉賢區(qū)、金山區(qū)、盧灣區(qū))2009年的高三英語第一學期期中的質量抽查試卷(這里還不包括復旦附中、華師大附中等示范點高中所在地的楊浦區(qū)和普陀區(qū)的卷子)。結果發(fā)現(xiàn):除了聽力外,閱讀、寫作、翻譯等難度都超過大學英語四級考試的難度。
可見,在新生英語水平不斷提高,上海高校還是把大學英語教學目標定在四級的“一般要求”上,必然要重復中小學英語教學的內容,必然造成大學生英語學習的嚴重懈怠。我們在2010年和2011年進行的全國大學生調查(蔡基剛2012)表明,大學生反映自己英語水平退步的達到25%以上,反映大學英語課很“水”,學不到東西的達到50%以上。大多數(shù)新生只需通過1~2個學期的大學英語學習(原來規(guī)定4個學期)就能達到四級水平,這一事實使得上海高校大學英語學分和大學英語課程的不斷壓縮。復旦和上海交大的大學英語學分從原來的14分別壓縮到了8和6分,同濟規(guī)定新生中英語水平最好的前一百名學生可以免修所有大學英語課程。這種壓縮還在進行。正如馮燕(2010)在通過對32所教育部直屬高校的調查后發(fā)現(xiàn)不少“學生進校已經(jīng)達到相應層次公外目標水平”,“隨著基礎教育水平的提高,高校、特別是重點大學公共外語課程已經(jīng)失去作為課程存在的理據(jù)”,“公外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從教育部部分直屬高校課程體系中退場”。
上海大學英語教學面臨的危機說明:在新生英語水平不斷提高的情況下,在經(jīng)濟全球化和高等教育國際化背景下,還是堅持普通英語教學既不符合外語教學規(guī)律(重復中小學英語教學內容),也不符合我國大學生專業(yè)學習和畢業(yè)后工作需求,更不符合國家與社會對人才培養(yǎng)的戰(zhàn)略要求。高校的外語政策如不進行適時的調整,大學英語就只能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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